是否這一次我該真的離開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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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大紅風(fēng)衣，黑裙，短發(fā)，景瞳是一個很有味道的美麗女人。也許是跟圖紙、機械打交道多了，她講述時，異樣冷靜。

■講述：景瞳
■性別：女
■年齡：42歲
■學(xué)歷：本科
■職業(yè)：建筑師
■時間：4月19日
■地點：楚天傳媒大廈

    “愛情”來得剛剛好

    昨晚9點，我們又開始吵架。
    正側(cè)躺在床上看書的我，被李維緊緊抱住。我知道他當時的想法，希望一番纏綿讓我消消氣，忘記那些不愉快。
    可心煩氣躁的我，哪有心情？在掙脫不了時，順手把書扔了出去，不偏不倚打中了他的頭。興頭上的他，一下從床上坐起，惡狠狠地吼道：“你發(fā)什么神經(jīng)？！”
    我發(fā)神經(jīng)？不！我只想離開你，想要一個正常的生活。
    李維，不是我的丈夫，是我的情人，噢，這樣說可能不準確，我是他的小三，跟了他14年的小三，可他現(xiàn)在卻不愿放手，還我自由。
“請不要用批判的眼光看我，我知道自己錯了，也想改正，只是不知道如何改正�！彼�與我成90度角坐著，眼睛一直落在報社魚池里游弋著的金魚。我剛想說點什么，她又自顧自接著說。
    1997年，我?guī)е�孩子離婚后，為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，我換了一個新單位，李維是單位副總，比我大10歲。一開始，我感覺他對我不一樣，格外照顧我。我是一個理智的人，一貫的原則是愛你的工作，不要愛你的上司。尤其是已婚的。所以兩人只是工作上的接觸。
    可漸漸發(fā)現(xiàn)，他有許多我欣賞的地方。工作中，搬個什么東西，一般的領(lǐng)導(dǎo)，會對某下屬說，你把這個東西搬一下。他不，親力親為；性格溫和，在工作中從不與人爭吵，總是以理服人，有那種仿佛天塌下來，也可以從容面對的男人氣概。
    于是，對他開始有點異樣，在單位的局域網(wǎng)上，會在意他在不在線，對他有著朦朧的好感。1999年8月，因為一些個人原因，我離職。他單獨請我吃飯，先是我喝酸奶，他喝啤酒，接著兩人又無所顧忌地喝起白酒。酒精在胃里沸騰著，這讓人有勇氣說點什么或是做點什么。我告訴他，我早就離婚了，說了許多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的艱辛。他說他老婆雖顧家，但脾氣不好，生活不和諧。酒后，耳熱心跳的我隨著他去了一家酒店。他向我承諾，要照顧我一輩子，我呵呵傻笑。我沒想那么遠。

    無法掙脫的懷抱

    交往久了，我完全愛上李維。他很顧家，每天接送他孩子上下學(xué)，業(yè)余時間，不是陪兒子，就是在外幫朋友設(shè)計圖紙，沒有不良嗜好。而且我倆很聊得來，有共同話題。還有一個重要原因，是他對他老婆也好。有次，我要他過來，他說他老婆病了，不能來，“我想為老婆做點什么”。我不僅不生氣，反而感動。如果一個男人對為自己生兒育女的老婆都不好，何況外人，我？
    我時時感慨，要是最初遇到的不是王程，是李維，該多好。
    王程，我前夫，跟李維沒有可比性。王程在家，什么都不管，燈座壞了，買回新的，他不換。水管漏水了，他不修。清洗油煙機，不要他洗，讓他搭個手，他也不愿意，甚至孩子的學(xué)習(xí)，他都不上心。家已經(jīng)對他沒有吸引力了，打牌對他來說，更有吸引力。他出差，也不告訴我，當我可有可無，他的同事、同學(xué)都知道他的行蹤，我卻不知道。我生病時，王程對我不聞不問，我一向身體好，難得病一次，他也連一聲假裝的問候都沒有。兩人的感情漸行漸遠，直到他有了外遇。但我還是想維持這個家，沒點破。最后讓我沒有容忍下去的原因是，王程把那女人帶到我面前。
    1997年六一，他向我求助，“我在外面有一個女人，那個女人要來見你，你看怎么處理？”原來那女人要跟他結(jié)婚，但他覺得她各方面不成熟，又沒辦法甩掉，就把原因推到我身上，說我不愿離。所以那女人要與我見一面，找我談一談。聽到這些，我什么心情？悲哀。從這點可以看出，他完全不顧忌我的感受，稍微有一點顧忌，都不會那么做，會自己悄悄搞定。
    那女人，紅唇逼人，衣著暴露，聲音尖厲，但年輕，她說:“這個房子給你，我們出去租�！边@是他從哪弄來的活寶？我心中冷笑，房子是我和他的共同財產(chǎn)，怎么也輪不到你這個女人提出來。我微笑，說：“我出去，你們留下。”
    后來，倔強的我?guī)е�孩子凈身出戶，對前夫無恨亦無愛。

    我的自由在哪里

    因為這些經(jīng)歷，我從來沒要求李維離婚，他也不可能離婚，對我來說，與他在一起，兩情相悅最重要。2000年，他跟我說，買個小戶型，你將來也有一個保障。他主動幫我付了大部分首付，并寫上我的名字，我很感動，這個男人，真的在為我考慮。
    我知道我們的感情是道德不允許的。我跟自己說，現(xiàn)在是情感的空窗期，他恰好是我喜歡的類型，先交往著吧。如果我找到一個合適的，一定與他斷開。
    我相過親，李維也主動介紹過男友給我，均未成。我和李維一樣，生的都是兒子。當我交其他男友時，兒子就使壞，給他們各種難堪，板凳上放釘子，茶水里放鹽等等，但兒子喜歡他，和他有共同語言，和他玩得不亦樂乎。后來兒子上重點班，他也幫忙出錢出力，無論我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，他都迎刃而解，我內(nèi)心里對他一百個感激。也因此，感覺再沒有人像他那樣對我好，能走進我心里了。
    就這樣，十幾年不知不覺地過去了。我把他當成了知己，當成親人。
    現(xiàn)在，孩子大了，我想離開他，可他改了口，并不如當初說的那樣，“隨時離開”。
    我說，“你要我不離開，可以，你給我一個時間，讓我抱點希望，我想給孩子尊嚴�！边@是我第一次提出結(jié)婚要求。他又說，“你只要不離開我，你結(jié)婚可以�！边@怎么可能？
    我已經(jīng)與他吵了半年，心亂如麻,悔不當初。
    我最初曾問過李維，你跟我交往，圖什么？他說，人的一生，很短暫，能遇到一個紅顏知己，是一件開心的事�？涩F(xiàn)在我們開心嗎？也許惟有離開，我才有開心的機會。
    景瞳自始至終，沒有改變她的坐姿，定定地望著魚池里游來游去的魚。
（文中人物均為化名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