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桌多為假義士，牌桌方見真君子！你覺得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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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在世，免不了幾分應(yīng)酬。酒桌與牌桌，算是其中兩大名場。每逢宴飲，常見人先于酒桌上稱兄道弟，后又轉(zhuǎn)戰(zhàn)牌桌，頓時六親不認(rèn)。此情此景，著實令人唏噓。

酒至半酣，滿座皆歡。這個拍著胸脯說“有事找兄弟”，那個舉著酒杯道“一輩子朋友”。酒桌上的言語，多半是豪言壯語，掏心掏肺，仿佛這一刻的情義足以感天動地。燈光下，人人面上泛著紅光，不知是酒意還是情意。酒杯碰撞之聲不絕于耳，夾雜著哄笑與高談，儼然一派義海情深的景象。酒過三巡，人人都成了君子，都成了義士，都成了可以托付生死的至交。

然而酒闌人散，牌局方張，情形便大不相同了。

方才還在勾肩搭背的“兄弟”，此刻卻為一張牌、一文錢瞪起了眼睛。牌桌上不見酒桌上的豪情，只見算計與精明；沒有方才的掏心掏肺，卻多了假情欺騙的周旋。酒桌上顯示的情義陽光，在牌桌上消散殆盡，取而代之的是算計與利益的陰暗面。若是輸了幾文錢，便罵爹罵娘，怨天怨地，甚至捶桌摔牌，全然不見方才的豪爽模樣。

我常暗自思忖：為何同一個人，在酒桌上與牌桌上竟判若兩人？酒桌上講的都是情，牌桌上爭的都是錢，莫非情與錢竟是如此不能兩立？酒桌上勾肩搭背時，人越交越親；牌桌上爭利計較時，友越爭越疏。這其中的轉(zhuǎn)換，不過轉(zhuǎn)瞬之間，卻將人性的兩面暴露無遺。

細(xì)想來，酒桌上的情義多半建立在虛幻之上。酒精催化的熱情，燈光營造的氛圍，眾人烘托的場面，這些都是情義的溫床，卻也是假象的制造者。酒酣耳熱之際，人人口中的“情義”未嘗不是一種自我陶醉與表演。而牌桌卻是個再現(xiàn)實不過的地方，輸贏分明，利益當(dāng)前，人性中最真實的一面便再難掩飾。所以說“酒桌上看人全是假，牌桌上看人才是真”，不是沒有道理的。

然而世人多愛酒桌遠(yuǎn)勝牌桌，或許正是因為酒桌上的假象更令人舒適。誰不愿意被溫情包圍？誰不喜歡聽好話奉承？現(xiàn)實已經(jīng)足夠殘酷，能在酒桌上暫得慰藉，哪怕是虛幻的，也是好的。反倒是牌桌上的真實，往往叫人難堪，于是人們寧愿沉浸在酒后的溫情脈脈中，也不愿直面牌桌上的算計與冷漠。

但人生豈能只有酒桌沒有牌桌？酒桌上的情義再濃，終要經(jīng)過牌桌的檢驗。那些在牌桌上原形畢露的“朋友”，其酒桌上的豪言壯語，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表演罷了。而能在牌桌上依然保持風(fēng)度的，或許才是真正可交之人。

某次我在酒桌上聽一人高談闊論，言及友誼無價，情義至上，滿座皆為之動容。不料轉(zhuǎn)戰(zhàn)牌桌后，卻為區(qū)區(qū)幾文錢與好友反目，甚至惡語相向。我冷眼旁觀，忽然明白了什么：酒桌是夢，牌桌是醒；酒桌是戲，牌桌是真。人總是在夢中演戲，在真的生活中現(xiàn)形。

今觀世態(tài)人情，酒桌牌桌間，已盡顯無遺。酒桌上的琴瑟和鳴固然悅耳，牌桌上的真金白銀才見真心。智者當(dāng)不惑于酒桌上的虛情，也不懼于牌桌上的實利，在這虛與實之間，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。

畢竟，人生不過是一場大酒局，也是一局大牌戲。我們在推杯換盞間迷醉，也在輸贏算計中清醒。酒桌牌桌間，映照的何嘗不是我們自己都未能全然識破的人心？

作者簡介：黃發(fā)振，筆名長子。江陵縣人，荊州市作協(xié)會員，七七級師范生，當(dāng)過老師、公務(wù)員，現(xiàn)居南方。二零一九年開始文學(xué)創(chuàng)作。